赤贫和人权问题特别报告员菲利普·奥尔斯顿教授在联大第七十届会议上的发言

第三委员会，议程项目72（b&c）

2015年10月23日
纽约

主席先生，尊敬的各位代表，

我很荣幸能再次以赤贫和人权问题特别报告员的身份在大会上发言。今天，我要呈递关于世界银行与人权的报告。报告已在数周前公布，并吸引了许多关注。因此，我不会在介绍发言中重提报告的详细内容，而是着重阐释我认为亟需解决的一些关键问题。

报告的指向十分明确。根据对世界银行谈及人权问题的许多情形的审慎观察，我得出的结论表明，世界银行目前针对人权问题采取的方针是不合一致的、适得其反的、不可持续的，我认为，对于大多数情况、当然也包括一些重要情况而言，世界银行是无人权地带。这一点尤其适用于它的业务政策。

在我看来，实现适合方针的道路上的主要障碍就是对协定条款中“政治禁令”的过时的、不一致的解读。一种怪诞却常见的态度是将人权视为典型的政治问题，不含世界银行可以合理涉及的重要经济层面，因而使得该机构无法有意义地参与国际人权框架，或援助其成员国履行各自的人权义务。这转而抑制了世界银行充分考虑其在各国工作中的社会和政治经济方面的能力，同时违背并损害了国际社会对人权和发展之间的整体关系的认可。这也令世界银行难以开展其自身的许多政策研究和分析，这些都指向了人权维度对于诸多核心发展问题不可或缺的意义。

我必须承认，我的评估并不是一般的外交辞令。这是因为世界银行在近几年一直希望结束这种讨论。我认为，世界银行必须与另一些人接洽——他们代表着世界银行的广泛利益攸关方——他们认为，应该制定一项名符其实的人权政策。鉴别出不予合作的个人、将突出的民间社会组织视为极端分子、在批评报告发布后就仓促取消会议，这些方针并非旨在参与，也无法改善更成熟的政治方针。

如果世界银行只是发展领域中的诸多行为体之一，那么它的过时视角也就不那么重要了。但它却骄傲地宣称，自己是所在领域的思想领袖。世界银行认为它曾提供了“发展思想的关键思想基础”，并计划在未来继续下去，包括通过其在落实并促进《2030年议程》的可持续发展目标方面发挥的作用。但如果作为法律义务的人权并未纳入其工作，那么它又将多次强调的“人权与发展是一个整体”这一主张置于何处呢?

在利马的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年度会议上，世界银行行长设法强调一项新发现的承诺，即确保在冲突中和冲突后状况下有一项更加综合的方针。我们现在知道，他表示，“往往由联合国负责的政治谈判、由联合国和非政府组织处理的人道主义对策以及由我们参与的发展对策……被视为三个各自独立的问题……”。在解释这一点必须改变以及将不同维度综合起来的原因时，他指出：“中东和北非的事态令我们惭愧。……我们所做的一切收效甚微。”“因此……我们必须坐下来重新从根本上考虑我们所做的一切。……我们无法将政治协定、人道主义对策、发展分割开来。这一切都是一体的。……联合国和世界银行必须始终保持紧密合作。”

但正如秘书长多次指出，无法逃避的事实是，人权考量是塑造可行的政治解决办法的核心，且安全与发展解决办法必须是体恤人权的。如果世界银行无法以任何有意义的方式、怀揣着人权考量进行参与，那么又如何能期待自身在这些背景下成为核心行为体，又如何能认为自身不会再犯其承认在中东和北非犯下的错误呢?

世界银行自身内部评估的一个常见主题就是充分考虑其工作背景下的“政治经济”，以减轻风险并鉴别系统性障碍。因此，主要根据有效性和可持续性来看，世界银行拥有强有力的理由令其在制定并落实项目和整体援助方案时能够更加系统性地考虑人权因素。

此时，我应当强调，我所讨论的并非制约性，尤其不是适得其反的粗糙方式，这是指一些行为体试图防止世界银行与某些政府的一切接洽，而无视其项目的功绩。我在报告中清晰地表明了态度，即我们必须超越这些方针，努力制定一项运用于世界银行的工作中的更具建设性、更加微妙、更有前瞻性的人权方针。

请允许我以一个之前提到的问题的事例作结。世界银行在支持性别平等方面是可敬的思想领袖。就以它的最近一份名为2016年妇女、工商业和法律：争取平等的报告而言。此报告强调，合法的性别差异十分普遍：173个经济体中的155个都有至少一条阻碍妇女经济机会的法律。世界银行在这些国家的法律中鉴别出了943条构成障碍的合法性别差异。100个经济体中的妇女面临着基于性别的工作限制。46个经济体没有专门保护妇女免受家庭暴力伤害的法律。此类内容还有很多。

但这些只是理论。这并不是世界银行响应蓝图中的一部分。遗憾的是，由于世界银行拒绝有意义地参与相关权利框架，因此它无法解决这些歧视性法律中系统性否认妇女权利这一核心问题。

这导致了人为的限制，以及实践中的存在缺陷的方针。世界银行近期就自身的一个重大方案、即促进社会安全网络方案中的性别维度开展的评估中就清楚地反映了这一点。评估总结，如果“世界银行在其支持的相关项目中纳入性别差异的考虑，就会从其中获益，但它很少会这么做。绝大多数项目文件中，对家庭内部动态和受支持干预中的性别相关背景的讨论十分有限。作为弱势群体的妇女通常会沦为目标或工具，却不考虑妇女可能会为干预付出的代价。除了追踪女性受惠者之外，监控和评估（M&E）框架中性别元素总是缺席。”

世界银行高级副行长兼首席经济学家考什克·巴苏（Kaushik Basu）在其报告的前言中提示了前进的道路。他写道：

随着社会变得愈发平等，每个人的生产力都得到尊重和使用，经济体的适应力也愈发强大。构建这样的社会的关键是包容——确保所有群体不会遭到边缘化和剥削。妇女是尤其应给予特别关注的群体，世界人口的一半由她们构成就是最好的原因。我们常会提到，如果一个经济体中的妇女未得到与男性同等的待遇，那么它就不可能发挥最大的成长潜力。这似乎是事实。但即使不是，我们也有理由平等地对待男性和女性。我们不能永远为“包容和平等的议程（不仅是针对妇女，更是针对所有群体）唯有作为实现更高经济增长的途径才能实施”这种想法所操纵。实际上，我们需要证明的是，即使我们为了实现包容和更广泛的平等不得不牺牲一些经济增长，这样的交易也是值得的。

我的报告中包含许多推动辩论的建议。在此，我仅想请各位关注本月早些时候金行长和潘秘书长的会议总结:

秘书长高度称赞了金博士促进联合国和世界银行之间更紧密合作的承诺。他们已达成一致，在11月于纽约举行的下一届行政长官会上进一步讨论此话题。

世界银行通过一项与联合国相符的关于人权的政策应作为此次会议的议程中的优先事项。

金墉行长（Jim Yong Kim），新闻发布会，利马，2015年10月8日，请见： http://www.worldbank.org/en/news/speech/2015/10/08/transcript-press-conference-world-bank-group-president-jim-yong-kim-annual-meetings

社会安全网和性别平等学习：影响评估和世界银行项目（2014），请见： http://ieg.worldbankgroup.org/Data/reports/ssn-gender-ie-full-report.pdf

秘书长与世界银行行长金墉博士会议全文，利马，秘鲁，2015年10月10日，请见：http://www.un.org/sg/offthecuff/index.asp?nid=42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