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合国人权与危险物质及废料问题特别报告员巴什库特·通贾克（Baskut Tuncak）结束对哈萨克斯坦访问声明，2015年3月26日-2015年4月8日

简介

2015年3月26日至4月8日，应哈萨克斯坦共和国的邀请，我作为联合国人权与危险物质及废料问题特别报告员对该国进行了正式访问。此次访问旨在评估哈萨克斯坦政府在保护与管理危险物质及废料相关的人权方面采取的步骤。

我想首先强调的是，这些都只是一些初步意见。关于此次访问的完整报告中将包括从人权角度对该国情况的全面分析和建议，该报告预计将于2015年9月完成并提交人权理事会第三十届会议。

我想首先感谢哈萨克斯坦政府邀请我访问该国，及其在促成我与相关当局和利益攸关方的会面上的努力。我会见了十多个来自国家政府机关和部门代表；阿拉木图、阿特劳、乌斯季卡缅诺戈尔斯克和卡拉干达的相关地方当局；议会、最高法院和总检察长办公室的成员；人权监察员办公室以及私营部门代表。我对那些在访问期间抽时间与我会面的人们，以及政府和业界与我进行的坦诚而开放的讨论表示感谢。

我还想感谢联合国驻阿斯塔纳国家工作队在访问之前和期间为我提供的支持。最后，我还想特别感谢与我分享他们在充分实现管理危险物质和废料对充分实现所有人权造成的问题、困难和希望的民间社会组织、社会运动和社区成员。

总体概述

哈萨克斯坦宪法要求政府为保护环境设定目标，以使之对人们的“生活和健康有益”。这在我看来是一项重要的规定。我还对哈萨克斯坦批准大部分国际人权条约，以及目前有效的全球和区域性化学品管理条约表示赞赏。在这些国际人权条约下，考虑到环境污染的危险和风险，政府有义务实现最高标准的健康权。大多数利益攸关方都一致认为哈萨克斯坦对危险物质和废料的现有立法一般是足够的。

我想对该国政府引入的这些重要法律义务表示赞赏，我认为这反映了政府实现一个更清洁和更可持续的未来的愿望。此外，政府还提出了多份政治宣言，并开始了多项以保护人权为前提的举措和对话，包括在2020年之前实现对危险物质和废料的健全管理的全球目标。

哈萨克斯坦无疑是一片自然资源丰富的土地。这些资源包括大量的油气、煤、铀、金属和矿物储备，如铅、锌、铜、金和石棉等。哈萨克斯坦存在大量的炼油、冶金、化工生产和铀加工设施，为世界主要经济体提供原料。据估计，这些产业大部分都会增产，而哈萨克斯坦经济也严重依靠这些产业。

然而，这些资源既带来了经济机会，也为生活在哈萨克斯坦的人们带来的很大的危险。在我访问的每个城市中似乎都有证据显示，从自然资源的开采、下游处理、制造活动和废料处置中释放的危险物质很有可能造成人权影响。我在对全国的访问中看到了堆积成山的有毒废料，被笼罩在空气污染中的城市，被工业活动带来的灰尘覆盖的房屋，还听到了许多关于非法放射性和危险废料填埋场的故事。

对化学品和废料的管理不善会影响到多项人权——经济与社会，公民与政治权利。鉴于政府希望看到主要基于对这些资源的开发带来的经济发展，而未能全面落实一个完善管理危险物质和废料的强大系统，我对居住在哈萨克斯坦的人民正处于高危情况下深感关切。

首先，我想在详述我的发现成果中的更多细节之前指出三项涵盖范围广泛的问题。我之所以提出这些意见是希望哈萨克斯坦尽快实现对危险物质的完善管理。

首先，虽然该国已出台了一项总体上较为充分的法律框架，各方一致认为哈萨克斯坦的环境立法并未得到适当落实、遵守或执行。这便引发了政府保护人权不受危险物质和废料侵害的政治意愿问题。

其次，我从与所有利益攸关方的讨论中观察到，通过完善管理危险物质和废料来保护人权在哈萨克斯坦的发展议程中处于较低的优先级。我的印象是，经济增长往往处于优先地位——即使是在以人权侵犯为代价的情况下。我希望重申，经济发展和实现人权是兼容的，而这种方法可提供通向可持续发展的道路。

第三，该国需要一个更强力和有效的机制来保护风险最大的人群免受其生活环境中对生命和健康的多种威胁，尤其是儿童、工人和生活在工业城市中的人们。

在这些一般性意见的基础上，我想提出一些更加具体的意见。

获取信息的权利

信息对确保多项人权至关重要，也是任何政权管理危险物质和废料的基础。促成自由、积极和有意义的公共参与，了解危险物质对人权影响的严重性以及有效补救的权利都十分必要。在我看来，哈萨克斯坦似乎在以下方面有系统性和广泛存在的缺陷：（1）在威胁人权的环境中生成有关污染的信息；（2）促进公众以允许人们捍卫权利的方式获取信息。

例如，我从贝瑞佐夫卡（Berezovka）的一名受害者的父亲处得知，由于痉挛、恶心和头痛等症状，他的儿子以就其头发、血液和指甲中的某些有毒物质作了八次检查，但仍不能获得相关信息。贝瑞佐夫卡小镇附近的一个油气田最近未经允许排放大量剧毒气体（硫化氢）之后，数十名儿童都受到了类似的痉挛和其他不良健康症状的影响。

该国对行业提供的数据过度依赖，而确保这些信息准确性和公众能访问此类信息的措施却有所不足。因此，公众对现有信息普遍不信任，并担心相关的健康和安全信息被行业的保密声明所封闭。该问题在拥挤的工业区中的程度已导致一个或多个企业投资开展一项公共监督举措，以在面临被认为是污染责任方时证明它们并不是排放源。虽然政府已批准奥尔胡斯公约，它尚未批准关于污染物排放和转移登记的基辅协定（PRTR协定），这将有助于帮助其在多方面实现获取信息的权利。

自由、活跃而有意义地参与的权利

我听到无数声明称磋商更多的是一种形式，而不是有意义地参与的机会。例如，对发展项目的环境影响评估（EIAs）会进行公开磋商，但其公正性屡次受到质疑。没有环境影响评估的准确信息，公众没有机会考虑风险，也不能修改项目计划来解决其关切。环境影响评估由私营部门准备，似乎不接受政府的任何系统性调查。

此外，还有关于民间社会成员无法参与公开磋商这一令人不安的指控。最严重的例子之一似乎是今年在一次听证会之前逮捕了几名环保倡导者，据称是为了防止他们参与。

此外，我鼓励政府让民间社会组织更多地参与正在进行的起草2007年环保法草案的工作。

得到有效补救的权利

我对哈萨克斯坦生活在高危地区无法迁移以保护自己及其权利人口的人数之多深感不安。这些所谓的“卫生防护区”或称SPZs位于采掘自然资源或排放危险废物的工业设施的周围。居住在这类场所内或周围的人们要求重新安置，以获得对其健康、住房、安全饮用水、食物、适足生活水准以及其他权利被剥夺的有效补救。毫不夸张地说，社区成员完全被困住了，无法变卖或改善他们的住房，需要等很多很多年才能被重新安置，同时还继续被暴露在有毒物质和其他潜在危险之中。生活在别廖佐夫卡（Berezovka）、卡拉奇（Kalachi）和大量其他社区的人们不应需要等几年时间让别人来证明他们正在遭受的负面影响的成因来获得有效的救助。

此外，对污染企业的惩处应用于赔偿受害者、整治污染、防止侵犯行为的再次发生以及其他与透明地进行有效补救直接相关的方面。政府似乎可以在这一领域改善其透明度。

治理

如上所述，宪法要求政府设立一个保护环境以有利于生命和健康的目标。最近，能源部接管了不再存在的环境部的功能和职责。此外，负责保护人们远离环境污染物的卫生部的主要职能被转移到了经济部。鉴于哈萨克斯塔的经济依赖于对人类健康和环境有内生风险的采掘业，能源部和经济部的目标高度相关。政府对本次重组的解释是需要更高效。然而在我看来，这种效率的提高，允许为了经济发展而进行不加限制的能源生产将带来高昂的人类健康和环境代价。此外，似乎还没有指定的人权联络点以及对危险物质和废物的良好管理来降低分散治理架构所带来的挑战。

工商业与人权

大型跨国公司和国有企业的动力问题提出了与这些工商业打交道的政府要如何保护和尊重人权的一些问题。虽然哈萨克斯坦一些企业取得的部分进展有被指出，但我也注意到大量在该国运营、涉及一系列产业的企业并不总是运用最好的环保技术或做法的事实。存在双重标准的问题也被提出，虽然在其他地区有使用这些技术，但特定企业并未在哈萨克斯坦使用可用的技术来减少排放并由此尊重人权。

法治

很明显，加强法治十分必要。一些案例引起了我的注意，法院发现了违反环境法的行为，但法院做出的补救决定，比如采取措施保护有危险的个人，并未被执行。如上所述，现行法律的落实和执行也是一个严重的问题。多个消息来源指出，对中小企业符合旨在保护人权的环境法的情况的审查存在延期，另有证据表明，经济利益优于保护人权免遭危险物质的侵害。

结论

我承认，虽然历史和传统深厚，但哈萨克斯坦是个相对年轻的国家。它的经济增长令人印象深刻，也有应对诸多挑战的能力。虽然我知道这些初步意见强调了有进步的领域，但我还是要再次强调一下，我这么做是希望加快哈萨克斯坦走向良好管理有害物质的建设性进程。存在更好的技术和更清洁的程序，通过政治意愿以及所有利益攸关方的合作以及对于可持续发展和人权保护的共同目标就能实现。

保护人权免遭危险物质和废料的侵害是一项地方、国家、区域和全球挑战。哈萨克斯坦人民有获得健康环境的权利。让我们向实现当代和后代的这一权利进发。

这关乎我们每一个人。我希望这一建设性参与在未来能进一步加强，特别是在允许民间社会活跃地同政府一道致力于保护哈萨克斯坦人民的权利方面。现在就是将理想转变为现实的时刻——为了人权的实现。

我在不久的未来将更详细地介绍我的分析、对情况的评估和建议。

再次感谢对访问哈萨克斯坦的邀请以及我们在过去两周内进行的开诚布公的讨论。